正己化人 編輯室
  人是群性的動物,不可能脫離群體而生活,與他人之間的互動,就構成我們生活的基本內容。與人相處,不論在古代或是現代,都是一門深奧的學問;「德育古鑑」由孝順、和睦、慈教、寬下而進入勸化,生命的範疇由點而線而面,由家族擴及社會,由親人延至朋友、外人,基本上都不離「人與人之間互相對待」的問題。

  傳統社會一向重視家庭教育,社會結構又是以「大家族」為主,所以古人從小即已養成:「孝悌為先、誠信為要;為他人著想、以他人為重」的習性,進入社會後,自然可以很快的融入群體,與他人保持良好的互動。反觀我們,基本的孝悌精神都沒有掌握好,亦未曾用心經營我們的家庭互動,即謂自家人最難溝通,平時只在意與外人的交際往來,如此當然很難對外人產生勸化解難的功效,更遑論對社會產生移風易俗的效果。

德行內化 勸化真正內涵

  傳統的中國人在人際關係互動上的特點是:「進退有禮,言語守分」。絕不是以一堆大道理去教訓人,要求別人也變得如同自己一樣的有德行;而是將德行之理,內化到生命中,要求自己確實做到,對方因為看到自己行為的改變心生感動,而發起效學之心,願意跟著改變,這才是「勸化」真正的內涵,也才是「德育」真正的目的。也就是說,古人和人相處時的動機,並不是為了爭「我是你非、我高你低」、「我要教你、你要改變」,而是真正為了修正自己的人生態度,擴大自己的生命格局,一切都是努力地反求諸己。所以往往在互動中,會因為他人提供自己一個反省的機會,讓自己的生命有所成長,而感激對方。如此,不但自己的心靈在無形中提升了,與他人的爭端當然也相對減少,甚至可達到勸化世人的功效。

  痛心的是,當今教育的教化功能幾乎已快喪失。「德育」在學校教育中變成一個僵化的科目,老師用教「智育」的方式來教「德育」,德育的成績是用筆試「考」出來的;或者常常是老師講了一堆大道理要學生去做,但是老師本身卻缺少實踐這些道理的用心與體會,這樣如何「帶動」德育?所以自然上行下效,大家都只會「說」道理,很少實踐的真實功夫。

  我們對待他人就常常是知道的越多,越以道理去壓人。當我們在跟對方說:我告訴你,你應該如何如何才是對的時候,自己的內心其實已先有了排斥之意。如果我們不是出自真心的去關懷對方,衷誠的希望對方的生命有所改善,那我們所講的任何道理都不會產生一丁點感化的力量的。

古人行誼 身教重於一切

  後漢人王列,就是一個以身作則、應機化人的智慧長者,由於他的德行高潔、與人為善,感化眾多時人。

  當時有一個偷牛賊被捉,賊羞愧地要求主人將他送往官府,寧願被砍頭也不想讓王列知道。後來王列知悉,就派人送了一疋布給偷牛賊,並說:「他怕我知道他犯錯,代表他還有廉恥心,既知羞愧,將來必會改過向善;現在我送他布一疋,勉勵他的向善之心。」

  後來,有人在路上拾得佩劍,他在路旁久等不敢稍離,直至天暗失主方來尋獲。失主在欣喜、敬佩之餘,四處宣揚這件美事,並表彰拾劍者的大名,聽到的人都大為驚訝,因為那正是原先的偷牛賊啊!

  王列贈與一疋布,將偷牛賊的命運整個扭轉過來!

  還有,只要鄉里發生爭訟,都會請王列評理論斷,但經常是:紛爭之人,或是走至半路,或是已抵王宅家門,或是才見王列之面,即羞愧有加,覺得是自己心眼太小、小題大作而各自返家,所以很多爭端因而消弭。

  古人的經驗告訴我們,德行高潔並非高不可攀,而是一個可以努力達到的境地。而真正高明的教育,絕非用語言教訓他人,而是用行為去感化他人;「身教」就是教化他人最好的工具!王列的例子,詮釋了「勸化」的真義。

隱惡揚善 勸化最佳利器

  聖人「舜」也是令人景仰的榜樣。當時,舜住在靠河邊的村莊,村民皆以捕魚為生。年輕人仗著年少力壯,都佔住岸邊安全處工作,年老者無地容身,只好涉水站到河中撈魚,河水湍急,真是好不危險。

  舜見此情形,並未訓斥年輕人不知禮讓老人;他加入捕魚的行列,用心觀察捕魚人的一舉一動,只要見到有人在發生爭端時,有一點點忍讓的行為,舜即大聲讚歎:「某某人真是有忍讓的風度啊!」當有年輕人禮讓出岸邊的位置給年長者時,舜更是對他讚美有加:「某人真是不簡單,能犧牲自己的利益,為人著想!」久而久之,年輕人爭強好勝、不知敬老的風氣終於逐漸改善。

  這就是古人的風範,對他人一言一行的好即讚美宣揚,盡量地「隱惡揚善」,當不斷彰顯善的一面,大眾體認到「行善」的功效與快樂後,就會效法學習,如此惡的行為自然減少了。對比我們今天的情況,到處充斥著各種惡劣事件的報導,當我們看到這些「揚惡隱善」的報導時,我們的心是何種狀態?下沈、退縮、對立、不信任,不敢與他人互動,最好是保持距離、以策安全。所以,似乎不是只要揪舉出惡的真相,人們就會相安無事,社會就會一片祥和了,老祖宗的行誼提供我們一個省思的空間。

  現代人受困於當今社會的惡劣風氣,常有消極無力之感,若我們能不沈溺在負面的情緒中哀聲怨嘆,而對他人的善行生一念歡喜讚嘆之心,並予以褒揚傳播,我們便是在道德沈淪的洪流中逆向操作,亦是種下與人為善的良善種子。

(福智文教基金會提供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