猴兄鼠地「原住民」 慧軒
 

  一個農夫對一年吃掉他好幾百斤果實的動物會有什麼心態?深惡痛絕、欲除之而後快?可是宜蘭永旭農場的主人吳文旭先生很認真地說:「這塊地本來是牠們的,我來和牠們共用,當然要疼惜牠們。」這個「牠們」是指什麼?包括晚上在屋裡滑翔的飛鼠,白天在屋旁吃草的野山羌,以及不論白天晚上都會進果園吃東西的猴子和老鼠。

  他說猴子、老鼠也要生存,讓牠們吃一點沒有關係。這些動物經過長時的試探,確知園主不用化學農藥,可以安心食用,而且心存仁厚,即使被看到也無性命之憂,於是呼朋引伴,不分晝夜地騷擾,單單去年一年,有機蘋果少說也吃掉好幾百斤。白腹鼠因為營養太好,繁殖更迅速。加上猴子壞習性,果子摘下來,咬一口就丟掉。吳文旭也有家小要養,看到心血結晶被這樣糟蹋掉也真是欲哭無淚了。

  畜牲不懂事,人總該想想兩害相權取其輕的辦法吧!他用最原始的方法增加猴、鼠的麻煩—用網子圍起來。還是有不少猴子藝高膽大,攀爬進來偷吃,於是一場人猴大戰開演,演一齣「抓放猴」,嚇阻作用頂多維持兩三天,實在是疲於奔命。

  後來偶然想起老一輩的說起猴子愛乾淨的習性,靈機一動,在一區蘋果園的樹幹上塗抹黑油。猴子如果爬上樹,就得花個半天清理又髒又臭的毛,這個忌避絕招果然奏效,果園損失大減。

  至於那些天生不怕髒的老鼠,這一招不管用,要怎麼辦呢?他突然想起當年服役的船上幾乎沒看過老鼠,那是因為船殼包鐵,老鼠的爪無法著力。於是他去找些鐵片,把樹幹的底部包起來,多了這一層護套,鼠患果然減輕不少。

  吳文旭認為,猴子和老鼠都是這塊地的「原住民」,他希望安居樂業,牠們也是一樣的心情。他曾路過一條山溝,看到一堆老鼠中毒而死,心中實在不忍。果園噴藥,老鼠吃了會死,人吃了難道就能平安?所以他堅持不用農藥、化肥,至少這輩子賺到健康與心安,日後孩子會驕傲地告訴子孫:我的老爸留給我一塊「活」的土地,不是硬梆梆、沒有蟲鳴鳥叫的土地,希望這個「永續經營」的家訓能代代綿延下去,甚至有更多人能一起來守護大地。

(福智文教基金會提供)